眼见不为实
你正走在路上,突然看见一个男人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慌慌张张跑过,你再向前看,看见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。你立刻断定那个男人拿刀子捅了那个女人。
但事实却可能是相反的,也许是那个女人自寻短见,而那个男人夺刀阻止她,并急急忙忙去找出租车。
月朗星稀的夜晚,你走在野外,突然发现前方树丛里有个怪物在移动,你吓坏了,再定睛一看,原来只是树影。
中国人常说“眼见为实”,意思是我们亲眼见到的事情才是真实的,其实不然,我们看错的时候很多。我们还可以举出更多的例子,比如,就我们所见,地球应该是平的,但其实地球是圆的;就我们所见,地球应该是宇宙的中心,其实地球连太阳系的中心都不是。
虽然现在我们越来越怀疑“眼见为实”给我们带来的感觉的真实性,但是我们仍然坚信,眼睛所看到的世界在本质上无疑是真实的。不过,这个传统的观点正在接受挑战,美国加州大学的认知科学教授唐纳德·霍夫曼语出惊人:我们看到的世界是意识形成的幻象!
眼睛重新构造了现实
我们一直以为,人的眼睛就是一部高精度的照相机,拍个照就把现实客观地呈现出来,但事实远非如此简单。我们视觉的一部分确实像一部照相机:眼睛有个晶体能调焦把物像聚焦到眼睛后部。后部有1.3亿个光感受器,因此我们的眼睛就像一部1.3亿像素的摄影机。但是神经科学家们发现,人类大脑神经的三分之一都与视觉有关联。我们只要睁开眼睛环视一下周围,数亿神经元和数万亿突触就已经被用上了。这些神经元到底在做什么呢?
神经科学家发现,我们的眼睛不只是抓拍现实,更是在实时地重新构建现实,所以才需要这么多神经元和突触。本文开头所说的例子就是我们在重构现实。这里再举一个例子,假如你看到了一只兔子的后部,前部被草丛遮住了,你的大脑立刻补充了无法看到的部分,并断定这是一只完整的兔子。我们的思维中存储着千百万个这类模型,我们通过这些模型将我们所见组装成我们认为的真实。
唐纳德·霍夫曼认为,如今,我们已经越来越多地用意识来构建我们所看到的现实,与真正的现实越来越无关。举例来说:你的电脑桌面上有一个绿色的方形图标,这原本只是一个图案而已,但在我们的意识里,它已经与图标本身无关了,而是代表着一本书,你点击进去就能看到书的内容。
更进一步来说,当我们说到电脑,我们眼睛所见、大脑里浮现的都是各种文件和网络,根本不会去想电脑本身的结构。要是得跟这些打交道的话,你永远也没法写作文件,或编辑图片了。所以霍夫曼说:“我们眼中的物体,其含义是由意识来定义的,并不是真实物体本身。”
不仅是眼睛所见,我们的其他感知也经由意识而存在。像味道、气味、颜色等是存在于意识当中的,如果一个人去世,意识没有了,所有这些特性也会化为乌有。
自然选择的结果
为什么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,而是一个我们意识中的世界呢?这可能是自然选择所决定的。
生存是早期人类面临的最大的问题,能辨别危险是至关重要的。人类的意识极有可能是为了我们更安全地生存而形成的,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也许不是真实的世界,但却有可能是最有利于我们生存的世界。
想象一下,如果你前面有一头狮子,你肯定感到紧张并且想要立即逃走;但是对于一只甲壳虫来说,它却可以不慌不忙地从狮子脚下走过,甚至趴在狮子旁边睡一觉。同样是一头狮子,在人类的眼里是一个危险家伙,在甲壳虫眼里是一个可以无视的家伙,而对于一只虱子来说,它可能是美好的寄生之地。
对于人类、甲壳虫和虱子来说,他们的意识探索都不是狮子的客观真相,而是他们自身与狮子的关系,从而引导他们“趋利避害”,这种意识的反馈被称为“回报策略”。与此相对应的就是“真相策略”,如果进化为我们的大脑准备了一套“真相策略”,让我们全部的意识都不遗余力去探索世界真相,却无法让我们判断这些场景是否对我们有利,这样,人类的祖先恐怕早就已经灭绝了。
因此,我们的意识反馈给我们的幻象,也许就是自然选择的结果。
意识与现代物理学
以上我们只是讨论了常规尺寸的世界,而当我们进入到微观粒子的世界,深入到物质的最基本的层面,我们会惊讶地发现,量子世界更是一个意识的幻象!
20世纪早期,物理学家们发现,在微观世界,一切都充满着令人迷惑的概率。1926年,海森堡提出“测不准原理”:你不可能同时准确地知道一个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,如果想要知道这个粒子的位置,你就无法准确地测量它的速度;反之亦然。这就是粒子的不确定性原理。1935年,薛定谔提出一个著名的思想实验——“薛定谔的猫”:箱子里的猫被打开之前处于“死—活”叠加态——猫既是死的、也是活的,两种状态同时存在于一只猫身上。只有在打开箱子后,叠加态才会消失,猫的死活才被确定下来。
这些令人迷惑的量子现象,向我们揭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哲学:我们的观测行为影响了物质的状态!在这里,我们不得不发出疑问:我们观测到的微观世界是真实的吗?抑或是仅仅存在于我们意识中的世界?一些著名的量子物理学家更是宣称:意识决定存在!客观物质世界正是意识产生的结果。量子力学先驱、丹麦著名物理学家玻尔为此作了一个著名比喻:当我们不看月亮的时候,月亮是不存在的!
“黑洞”一词的发明者、美国物理学家约翰·惠勒,还曾提出过一个更令人震惊的观点:我们不仅仅是宇宙的旁观者,也是宇宙的创造者,人类的意识会直接影响到要产生怎样的物质世界,从而参与宇宙的进程。
这些源自量子理论的观点,虽然荒谬得让人无法置信,但却是千真万确的。
最后再问,我们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吗?——只有等到科学家们真正解开意识之谜以及意识与物质关系的那一天,答案才有可能露出水面。